神代灰鸟

蒂森走过一个拐角。迎面来的是奈何。这是奈何上任的第一年，蒂森弯下腰，毕恭毕敬地问好：“神殿下，早……”

没有预告，奈何的一记重拳摔在蒂森脸上，打断了蒂森的问好和一颗牙齿。

“你怎么、一大早……火气这么重？”蒂森笑着抹掉嘴边的血迹，随即又感到腹部的冲击，这一下直接让她倒在地上。奈何什么也没说，揪住蒂森的头发，直往墙壁上撞。喘息声越来越小，最后完全消失。奈何这才松手。

蒂森的身体滑落在地上，脸上血肉模糊。

奈何心里“啧”了一声，这一片血又污染了地毯，得找人处理干净才行。她叫了四个天使把尸体处理掉，等她们进焚烧场的时候，奈何一脚把天使们也踹了进去。

下午三点，蒂森准时出现在大殿，端着下午茶。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“小奈何，下午好。”

自从奈何上任后，她的脾气也越来越差。这些年里天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而她显然不要适应。更何况这里没有她所思念的那个人——她的姐姐以汰。很可惜，以汰的灵魂早经魔女之手，现在可能转生了吧。奈何想。

既然见不到姐姐，那她苦苦来到天界还有什么意义？她杀死了塞谬尔，成为了继承人，统领着天界的天使，一天又一天过去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那天奈何正对着一大堆文件发呆，无限的公文禁锢住了她的生活。偏偏这个时候蒂森又眯着眼睛找她聊天。此时状态下的奈何，只觉得她很烦。一气之下——她杀了蒂森。

理智也是在瞬间恢复的。这是意外吗？奈何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蒂森，脸上依旧是那副表情：笑的阴森。她足足思考了半小时，才决定让人清理掉蒂森的尸体。当然，为了不让人说出去，顺便也把清理尸首的天使一起除掉了。

死灵的第二次死亡会怎样？奈何记不太清楚，上学的时候压根就没怎么听讲。这可能不是蒂森第一次死，她依稀记得过去自己还在人界的时候，在那个钟塔里杀了蒂森。然后呢，蒂森又活过来了？这段记忆太久，以至于模糊不清。奈何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出的手。

我杀了蒂森。神杀了神侍者。奈何脑袋里只有这个念头，四周空间扭曲，天旋地转，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。就这么掩盖过去，应该没事吧……

那天晚上奈何睡得不是很安稳，蒂森的遗容浮现在她面前。她看见苍白着脸的蒂森推开门，难道这是恐惧化作了具象，她又看到了蒂森。活蹦乱跳的蒂森。对着她打招呼的蒂森。完全没事的蒂森。笑的像老狐狸的蒂森。真实的蒂森。

“小奈何，怎么这副样子？”

蒂森永远只有一副笑容，弯弯眉毛，一只手撑在奈何的床板上，盯着她。奈何没做声，她不清楚死灵的生存状况。蒂森表现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，嗨，不就是死了一次吗？我被你杀的次数还不够多？没事没事。我知道，你压力也大嘛。

“不过你好歹杀了我一次，不管怎样，这天晚上补偿我一下吧。”

这天晚上神跟复活的神侍者滚了床单，一半出自神的愧疚。但那点愧疚很快就被快感冲灭，发烫的肌肤、眸中的欲火，一切都让人激动得发狂。

虽说奈何不明白蒂森这么轻易就原谅了自己，不过这倒是一个信号——蒂森被杀了之后，还有愈合的能力。

第二天似乎无事发生，知情者只有两位当事人。奈何仍然时不时冒出无名之火，而蒂森除了帮奈何处理公事之外，还得帮忙发泄神的欲望，说白了就是挨打。

蒂森并不介意这样的关系，白天奈何把她打到七窍流血，半夜她悄悄爬上奈何的床。这个月她死了七次，枪杀一次、淹死两次、暴力致死三次，还有一次死在奈何的床上。大部分时候是蒂森掌控主导权，但那一次是奈何掐着她脖子做完的，结束之时蒂森脖子上已留下一圈青紫色的印痕，口水流了一枕头，生命体征也消失干净。

两人都没觉得这样的关系有什么不对。欲望产生、实施，最后造成的影响仅仅是四个天使的失踪罢了。蒂森接受她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和复苏，这是她唯一能最靠近奈何灵魂的时候。哪怕是为了被奈何杀死。在爱中，你早已见证了比死亡更残酷的事情。